听到她这样说,启仁又咬起了嘴唇;他一紧张,又或是沉思,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喜欢咬嘴唇。长期这样,久而久之他的嘴唇上便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小小的,结痂而未愈合的疤痕。他说:“这位小姐,很不好意思
打扰一下你……我可以请教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你睡糊涂了?这里是你的寝宫啊。”
“寝宫?你说‘寝宫’,莫非此处是东京皇宫!?”
“这个玩笑不好笑,小启。”
“小启?你叫我小启!?你认识我?你知道我是谁?”
“呐,请你动动你灵活的大脑好好想一想,如果我不认识你的话,我们俩个会睡在同一张床上吗?如果我不知道你是谁的话,我会叫你小启吗?”
“那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睡在我的身边?”
“我是你的王妃啊,王妃当然是要和王爷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呀。不睡床难道你还想要叫我去睡沙发呀?你今天是哪根筋不对了呀,怎么说话神神叨叨的。”
“现在是不是昭和五十八年?”
“我们两个人之间,存在着时差吗?”
“时差……时间……”自言自语着,他忽然苦笑着说道:“说起时间,都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双眸再也无法洞穿人心,我的羽翼也再不能支撑着我飞行……我如同一只既瞎了眼,又折了翅膀的鹰。不过要说‘时差’的话,你怎么也得告诉我现在是什么年代,我才好知道我们之间的世界相差了多远,我们有着多长的时差呀。”
“昭和六十一年,”她说,“现在是昭和六十一年,足足近三年的时差。”
“三年而已,也不是很久嘛;刚才听你跟我说话时那老夫老妻的语气,可真是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有着十年以上的时差呢。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这三年来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呢?我想我应该有必要了解,并且填满这记忆中本不该有的空隙。”
“你好像不是在开玩笑,这可真是糟糕了……好好一个人,怎么一觉醒来就换上失忆症了。”
眼色,有时也未必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思。人是会伪装的,是会说谎的。舌头会说谎,眼睛同样也会。
她故意做出一种“糟糕了”的,既惊讶而又不知所措的眼神,若不是我们都知道,左臣玄月骨子里是个不服输且处变不惊的狠人。只光看她的眼神,一定会被她欺骗,而信以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