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这是何意?”
叶昭榆抬眸看向他,眼前像是有蒙蒙水雾,将人看的不真切。
今日怎么总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自从他下狱后,她从未去见过他。
如今听他们这般语气,好像其中暗藏隐情。
谢太傅拨了拨火炉中的炭,丹青水墨点染的宽袖在风中招摇,流云似水的浅笑一声,“盛安见到裴朝的第一眼,想到的是什么?”
叶昭榆回忆着那晚的一瞥,轻声开口,“云中孤鹤。”
谢太傅点点头,眼尾细纹上扬,“老夫也是。”
叶昭榆暗暗吃了一惊,抬眸看过去,“太傅认识裴朝?”
谢太傅叹了一口气,将怀中的信件递给她,音色怅然,“盛安自己看吧,老夫不信他是折腰屈节之人,更不可能谋害于你,你是他的引路之人,他因你才入了玉阙。”
叶昭榆怔怔地接过信件,一封一封的看了起来。
谢太傅拿起杯盏喝了一口,随后缓声道来,音色浑厚,带着几分沧桑之感。
“老夫第一次收到他的文章,是他跋涉千里,用全部身家买通门徒递给我的一首干谒诗。
寥寥几句,道尽了边关苦寒,昏官当道,民不聊生,揭开了这盛世之下的腐朽,平静之下的暗涌。
君权神授,君承神泽,泽未遍民,边末之地,哀鸿如流。
我久居京城,自以为如今明君当道,天下太平,哪来的黄口小儿,在此哗众取宠,便将他拒之门外。
只是,那几句话一直如鲠在喉,第二天便托人去寻他,想见见是哪个小子如此愤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