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场上,没有什么感情能够真正存在,父子之间尚且会因为帝位刀兵相向,师徒之间自然也不成。
天子与李信之间,现在之所以这么亲密无间,是因为双方彼此需要,天子需要李信来给他站场子,将京城这个烂摊子重新收拾干净,而李信也需要借着这个机会,重新回到权力中心,拿到他想要拿到的东西。
当然了,两个人之间也不是单纯的利益关系,撇开这种需求以外,天子毕竟是李信看着长大的,李信把他当成晚辈,他也把李信当成长辈,毕竟不管坐在什么位置上,大家都是人,十多年相处下来,就是块石头也捂热了。
因为得胜大街已经被清理出了一条路,进了京城之后,就好走多了,李信坐进了天子的马车里,围着火炉烤火。
他的确很怕冷,这是承德十七年留下来的毛病,从那年大雪之后,他就见不得寒,比常人更加惧冷,这些年每年冬天都不太好过。
师徒两个人在马车里说了一路的话,马车最终在永乐坊停下,李信围着火炉搓了搓手,开口道:“陛下,我到家了,先回家歇一歇,明日再进宫。”
元昭天子这会儿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他看了李信一眼,开口道:“姑母不在京城,您府上也没有什么人,老师您干脆跟我一起进宫住一晚上。”
“那可不行。”
靖安侯爷笑着说道:“君臣之间有君臣之间的规矩,内宫外臣进不得,那就是进不得,这一次陛下已经吃了礼法的亏,总不能让臣明天也被那些大头书生参奏一本,说臣秽乱后宫罢?”
元昭天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那老师你明日可要早一些进宫。”
“沈宽他们这段时间准备了许久,朝廷上下的官员也被他们说动了不少,明日就是大朝会……”
靖安侯爷眯了眯眼睛,开口问道:“尚书台的意思是,要废了陛下,立六皇子?”
天子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六弟与我一母同胞,但是今年过了年也才六岁,我明白他们的想法,立了六弟,他十六岁才能亲政,这些人又可以做十年的辅臣。”
“痴人说梦。”
靖安侯爷呵呵一笑:“朝堂可以约束天下,但是天下也不仅仅是在朝堂,天下那么大,哪里是那几个大头书生玩一玩心眼就能够拿捏在手里的。”
“都有哪些人,倒向了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