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不记得自己怎么和堂兄一家告别,又是怎么回到客房。再回过神时,耳机里传来室友的声音。

    “嗨?”愉快的语调,带着一点点困惑。

    额头一cH0U一cH0UcH0U地痛,冷汗浸透了里面的T恤,罩在身上黏糊糊的。

    客房就在他原来房间的位置,正对着庭院。院门口就有一盏路灯,就在不久前,他和堂兄春民志德在路灯下告别。头顶落下的光线,把他们脸上的皱纹照得格外深刻。

    十几年前还没有路灯,路还是青石板,对面小卖部门口悬着一颗hsE的灯泡。

    而现在,hsE光线隔着窗帘依然强烈。飘忽的视线里,房间里仿佛灌满树脂。一切都在凝固,呼x1,思绪,汗Ye,肢T。树脂冻住,时间停留在昆虫窒息的那一刻。他极力放缓呼x1,听见耳边有人在问:“你还好吗?”

    同样的话语。

    她抓着他的手,一边奔跑,一边急促地问。

    天sE还没有暗,呼x1带起腥气。她的手冰冷又cHa0Sh,蓬松的马尾在脑后打转。

    画面一遍遍地回放,有种恶心的甜蜜。

    “不好。”他轻声说。

    心底渐渐升起怨意。明明是两个人的遭遇,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一遍遍忍受?

    他被丢下了,逃跑了,迷路了。

    月亮升起来,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绕回原地。

    尸T安静地躺在不远处。他在腥臊的空气里开始发抖。

    对面的草丛窸窣一阵,探出黑sE的尖嘴,然后是黑sE的头颅。那是巨大的,黑sE的野兽,眼里闪着磷火,一口就能把他吞掉。

    她的声音是穿林而来的风,“哪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