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笑。

    宴席过半,红梅林中舞女退去,徒留满地红花。再起缓缓流水声,一群稚童提着精致的小竹篮入林,嘻嘻闹闹捡红花。

    李安好一眼就瞧着了自家的小雀儿,那丫头咧着嘴,笑得极不自然,但手脚倒是利索,尽挑刚落的红梅捡。旁的稚童是来逗趣的,她则真是冲红梅来的。

    跪坐在李安好左后侧的旬嬷嬷盯着那实诚的小丫头是哭笑不得,低语嘀咕道:“给姑娘丢人了。”

    “无碍,”李安好是一点不介意。

    转眼功夫,小雀儿篮中红梅已满。柔嘉公主坐得屁股都麻了,瞧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再次举杯:“本宫在这你们多有拘束,”听着连声不敢,一笑置之,“饮尽此杯,本宫便下去准备给你们的回礼。你们在这也别拘着,高高兴兴地玩。缺什么,就知会宫人去取。”

    说完就赶紧喝了杯中物,麻溜地退场,留下了贴身伺候的宫嬷嬷在这看着。

    “臣女恭送公主。”

    柔嘉公主离开不到一刻,就有闺秀端杯起身,走出坐席,找相熟的姐妹对饮。陈元若有心留意着下手,她以为就朱氏贱人那性子,一次加害不成,难说不会有第二次?

    有姐妹前来,她借机站起离席退至朱薇岚身后,见其坐着半天不动原是盯着小铜炉发呆,不禁有些怏怏。只头一调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心猛然一跳,敛下眼睫遮住眼底的犹豫。

    “这红梅酒清甜不醉人,不知今年公主是否还拿此做礼?”大理寺卿家的闺女兀自说着,两颊早已染上嫣红。酒不醉人,但这满园的梅花和萦绕在鼻尖的清香却可媲美那北阳山最醇厚的老酒。

    陈元若深陷两难,脑中全是奉安国公府九族被诛杀的惨境。奉安国公府乃是开国功勋,为圣祖立旗、大靖开疆扩土立下过汗马功劳。

    细究姑母畏罪自戕,国公府九族被诛杀。

    她知唯两样可罪至此,弑君亦或是谋逆。藏在斗篷中的手颤了颤慢慢收紧,陈元若不敢相信,一口气堵在嗓子口,上不去下不来。奉安国公府手中无兵权,谋逆不太可能……不知为何她竟突然想起与先帝同天逝的康嫔,难道……连连甩头否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靖文皇帝与姑母鹣鲽情深,世人皆知。

    “元若姐姐,你在听我说话吗?”

    “啊?”沉浸在纷乱思绪中的陈元若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直接贴在冰凉的墙上,抱歉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