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东花客栈,空桐白果真被领去了隔壁。
这是一家叫做“金银斋”的服饰店。华丽长裙平铺在墙,琳琅首饰长摆柜前。艳丽朱红,深浓紫色,浓郁鹅黄,靓丽靛蓝,还有熠熠发光的首饰,如同享受一场色彩盛宴,即便原先并没有挑选的欲望,也不知不觉为之吸引。
东花客栈跟金银斋只一墙之隔,两家老板平日少不了往来,自然关系熟悉。
一进门,乔掌柜就拉着无措的空桐白走进去,冲里面喊道:“玉儿,帮个忙!”
空桐白赶紧从墙上收回目光,“那个……”贪人便宜不太好,要遭天谴的啊。
“等一下青姐,我这边还有生意。”却被店里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姑娘,出声打断。
说话的人,看得出来,精通搭配之道。打扮得干练成熟,一身粉纱白带对襟百褶裙,极配她亲和气质。
“您要买什么?”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面前容貌英气,身穿黑色便服,看上去不拘小节的女子。
那女子双手背后,俯身打量柜台上所有的发钗,目光是不寻常的锐利。与其说在欣赏,倒不如说在审视。
把发饰看了个遍,她严肃地指着柜台,爽朗地问道:“哪个是最贵的?”身材高挑,嗓音低沉,与正常闺阁女子略有不同。手指长茧,应当从事与武有关的职业。
“最贵的可不一定最合适。是卖簪子送人吧,送长辈还是姐妹?”
女子沉吟了一下,“送我大嫂,她快过生辰了。不过我哥重病在床,无法出门,托我挑好点儿的礼物给嫂子。”
“若是如此,姑娘不如送这支……”
与此同时,乔掌柜也拿起簪子,在空桐白头上来回比划,喃喃道:“我啊,儿时又黑又丑,不受爹疼。加上娘出身不好,上面几个姐姐,总是欺负我。被她们嘲笑惯了,我当真自暴自弃,便是娘省吃俭用,亲手裁了好料子,给我做衣服,我也不肯穿一次。”
顿了顿,她叹息道,“我娘临死前,只轻轻摸着我的头。”
“她说,”她语气一淡,“青儿啊……可怜我的孩子,本是个漂亮的姑娘,却未穿过一件像样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