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大剧院的正门台阶上,整齐地放着一排自动售票机,这玩意儿在尼本非常常见,就是去拉面店吃个面大家也习惯了先购票的方式。不过这里的自动售票机显然跟尼本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反倒跟宗国各大车站、机场的自动售票机差不多。
児岛哲哉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才排到,走到机器前心情忐忑地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的是取票号和取票密码。输入了两串号码之后,只听滴的一声,然后机器里传来了嗡嗡的声响,跟复印机工作时的声音差不多,几秒之后一张票被吐了出来:“已成功出票,请收好您的票据。”
“呼。”児岛哲哉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珍而重之地将这张票收进了钱包里,对他来说这不是一张观看水上运动大会的门票,也不是四十五万日元,而是他坚持了好几年并来到东京所苦苦追寻的梦想。
児岛哲哉的高中成绩并不理想,但是毕竟也给他考上了安佐北区的一所私立专校,就这么毕业工作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然而他不知受了谁的影响,在家没几天忽然跑去东京跟朋友搞起了电子乐队,说什么都不肯回广岛。
作为家里这一代唯一的男丁,児岛哲哉本该老老实实地继承家里的珠宝行、一百五十英亩的农田以及四百坪的大宅,可他却义无反顾的地去追寻音乐梦了,哪怕过着白天在便利店打工,晚上去酒吧表演的日子也没放弃。在他看来,几个亲姐姐几个堂姐姐完全可以继承児岛家的家业,可家人却并不这么认为。这次他为了买票的这四十五万向家里低头,也就彻底地跟自己的音乐梦想告别了,这可是用梦想换来的……
“社长,您来了。”森大厦的三十一楼,一家刚挂牌营业的公司门口站着两个大汉,九十度鞠躬向身穿考究西服正装的男人问好。他们的身后是一个接待引导台,墙上则挂着的公司的logo,三个堆在一起的米俵。
“以后别在公司来这套,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跟极道有什么关联呢。”渡边小池满意地看着新公司的前台,以及简洁大气了logo墙,这家名为大米网的网络代理售票公司的社长就是他,“这都几点了,前台小妹怎么还没来?”
“现在才刚过八点四十分,您来得太早……我是说回头一定训斥她们一顿。”公司规定的上班时间是九点,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呢,但陪在渡边小池身边的人事部门经理被他一瞪立马就怂了。
“风间,mli水上运动大会的票卖得怎么样了?”什么核心算法,什么网络构架,什么三方支付……这些渡边小池一概不懂,也不需要弄懂,因为这家公司开起来后他负责的只是“二次贩卖”这部分。
“今天早上就已经全部出手了,该送的也都送给了相关人士,一张不剩。”风间百合子是个四十岁的成熟职场女性,曾经在某大手企业当个社长助理的,这次被渡边小池挖过来,除了钱给得比较到位外,公司有林兴业的背景也是重要因素。
渡边小池最崇拜的人就是林田海,生活中的每一处细节都在向会长学习,要不是太过显眼他都想给自己弄根文明杖拄着。身边带着女助理,也是会长大人的习惯之一,所以他还没找经理的时候就开始物色助理了。来应聘的人里面不乏年轻漂亮清纯可爱,又是名校毕业的那种类型,可他一个都没看中,只对风间百合子特别满意,这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到大都跟父亲一起生活的关系吧。
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才特别懂得珍惜,被从托尼斯事务所社长的位置赶下来,又到纽约去做了两年包工头,这次好不容易又有了当社长的机会,渡边小池肯定不会再犯一样的错误。他把手下那些现在人员跟公司这边分得很开,除了保卫科的几个心腹外,一个人都没朝这里安插,都是专业人士,“你办事我放心,不过详细账目尽快送到我桌上来,我还要尽早去找会长给数呢。”
给数什么的,都是日语里的黑话,风间百合子也知道自家社长是什么出身,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各个销售人员的定价不一样,抽成也不一样,财务那边还不好大张旗鼓地对账,所以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理出明细来。”
黄牛的定价有着很大自主性,比如定价三万的票有人能卖三十万,也有人只卖二十万,卖出去以后他们从差价中算提成,卖不出去砸手里了则是他们自己吃下,同时还要补上面一笔好处费。每一个人的情况都不同,轧账自然非常困难,要不是有林兴业压着那些黄牛,情况只会更加复杂。
“多等个两三天没关系,但一定不能出错,比起做事效率低下的人,会长更不喜欢耍小聪明糊弄他的人,明白?”渡边小池扫视了在场的几个人,用严厉的语气警告他们,大家是刚一起开始共事,有些事情还是先说开比较好,不然以后他说不得就要被连累。
“社长,差佬那边没问题,可是有两个小子被记者拍到了证据,纠缠之下动了手还被抓紧了警署去……您看这事儿怎么处理?”旁边穿灰色西装的大背头,忽然小声地问道,他也不想煞风景,可这事儿他自己实在搞不定。
“白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渡边小池一巴掌拍在这个男人的头上,他早就说过让这些人小心一点,结果还是给他捅篓子,“这事儿我会让西城会的秋田接过去的,以后做事都给我带点脑子,解决方法那么多怎么就知道动手?还有谁他么让你叫差佬的,以后私下里也给我喊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