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上,薛文青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眼睛一刻未离屏幕上跳跃出来的文字。
贺峋探过头来,表情逐渐凝重。
【我不懂摄影,但每当看到《悍勇》这张照片的时候,我总能从中感受到震撼。我一直确信,摄影是记录事实的载体,特别是这种会引起巨大关注的社会题材作品,其真实性更不允许有捏造的空间。
地上的血泊,躺倒的父母,似乎这些线索都在暗示照片中少年的暴戾,尤其是当他的手中还持了一把刀,更会令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但事实是,这位少年从来没有实施过暴行。
我们无法否认,他持刀的行为过于冲动,但我们也需要知道,这个少年正在目睹母亲被继父殴打。
野猫受到刺激的时候会露出尖牙,这个无助的少年,只是想要给其衣冠禽兽的继父一个震慑。
他珍惜自己的前程,也想要尽快有保护家人的能力,所以从未曾想过要挥下那把刀。
而我的父亲,正是在这种时刻乘人之危,拍下了迎合大家想象的画面。
我的父亲已经去世。去世之后他托人将这些资料交予于我,我想他是希望,他生前无法鼓起勇气坦白的事情,交由我来做。
我作为他的女儿,有这个责任,将被偷走的真相还给被欺瞒的大众,也有这个义务,还照片中的少年一个清白。
我真诚的,对因为《悍勇》而受到的伤害的受害者们道歉,也愿意竭尽全力地作出弥补……】
她停了停,大概还没想好是不是要以此作为结尾,光标在空白的地方跳动。
空了五行之后,页面的右下角,插入了个电子签名,写着“薛文青”三个字。
薛文青又从头看了一遍,大概是想到了更好的表述,手指刚要重新开始工作,就被贺峋按下。
几个随机的字母弹了出来,拼音输入法打出不通顺达意的几个字。
“你真要这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