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徽言瞧她面上并无玩笑的意思,但想了想,仍道:“你在吓唬我。”

    “我从不与患者胡言。”乔温靖靠着床边木架,唇含笑,微微露出贝齿,道:“何以见得我在唬你?”

    “便是口脸歪斜,至多费事,你能治好。”蔺徽言娇声道:“你打算何时针灸我的脸?”

    乔温靖见她看穿自己心思,又得她开口问询,便道:“待会要给你身上针灸,修复筋络,疏通血脉,排除余毒。至昏时,再行药浴,固本培元。至于你的颌骨,我需准备些药,过几日再开始罢。”

    蔺徽言听得过会子便要针灸,不由道:“你昨夜便不曾睡好,若是不着急,往后……”

    “是你怕痛罢?”乔温靖眼底透着笑,只道:“这十余日来,你每日都需行针。人虽然昏迷,也痛得浑身发汗。待会怕是比昨日还要难捱,你可害怕?”

    “若是一直昏迷便好了。”蔺徽言头大如斗,不由得感慨,末了又十分郑重道:“乔山主,我虽是外行,亦知行针极为艰难。大恩铭记,往后我定回报。”后面的话,听着有些生分,她却仍说了出来。

    “这却不必。”乔温靖眨眨眼,道:“你大哥可是付了诊金的。”

    前头宋芙儿的话,蔺徽言听在心里,摇摇头道:“我知道是坏了你们扶余山的规矩,日后若因此惹出事,我来承担,万不能因此连累了你。”

    乔温靖笑道:“我都不怕,你小小年纪,怎么肚肠里弯弯绕绕,想这般多?便听我一言,好生养着,莫说这些,便是你要找血漫云天的事,也暂且放一放,可好?”

    蔺徽言心下一暖,果真撂开心事,道:“好。”

    乔温靖便靠在一旁,同她闲聊了盏茶功夫,才起身道:“到下针的时候了,你准备准备,把衣服脱了。”她拍了拍蔺徽言小脸,心知她若在此,蔺徽言定要羞涩,便自去另一间屋子,端起两个备好的炭盆回来,在床榻旁放下,又去锁好门窗,将床头案边几处灯点亮,行至窗旁放下帘子,再净手屏息,凝神片刻,才重新回来。

    乔温靖一番心意,蔺徽言如何不懂?等乔温靖回来,她已然躺平,一头乌发柔柔散开,小脸上仍无血色。她拉着被衾边,露出两排白白的指头,望过来的眼神里,透出惧意来。

    乔温靖不由得软下喉,道:“若是疼,你与我说说话。”

    “那会不会打扰你?”蔺徽言见她打开针囊,缩了缩脖,怯声问。

    “不会。”乔温靖将针囊平铺好,把一盏最亮的铜灯放在床内架上,伸手拉下被子,少女完美的酮体一点不藏,落入她的眼底。

    初初蔺徽言还能忍耐,然不过片刻,便疼得几乎落下泪来。乔温靖神情不变,下针如有神,只道:“我察你脉象,虽算康健,但仍有淤塞。可见你平日里不良于行,不过是因年轻,尚未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