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喃其实心里早就有这种预感,她隐隐猜到了林妍的选择与态度。
在孟喃跟着外公外婆生活之前,她亲眼看到了林妍与孟明迎之间的满地鸡毛,那时候总有没有尽头的争吵,漫无边际的责骂,她最喜欢的爸爸妈妈,会在双方争吵的时候表露出她从未见过的可怕。那时候的林妍狼狈不堪,可这些年,孟喃看着她虽然很累,可却没有了从前的难堪,或许这就是她的选择。
“其实小时候真的怨过你,说没有是假的,可是后来长大了,知道的多了,也慢慢明白了,如果我用女儿的名义把你绑在我的身边,太过自私了,孟喃母亲这个身份之前,你是林妍。而且这个地方对你来说并不算美好。人们总是对女人苛刻一些,何况是当年,就算是你看到了我爸牵着别的女人的手在逛街,他是犯错的人,可流言蜚语总是朝你去的,我可以理解的。”
林妍真的没有想到孟喃会说出这番话来,惊讶之余,只觉得母亲真的把女儿教养得很好,心里的愧疚之情又升了起来:“对不起,那时候让你也看到了你爸出轨的场面。”
“错得是他又不是你。”孟喃嘲讽地笑了笑,“他可能一直觉得我已经忘了当时我也在场,以为我不记得了,可我记得清楚,这么多年了,他到现在也没有跟我道过歉,让我看到那么恶心的场面。”抬头看见林妍眼眶泛红,孟喃又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来指责你,你走是为了赚钱,虽然我也的确怨过你,可现在不怨了,你是我妈,所以你赚钱养我,买那架钢琴的钱里面你也出了不少,我也知道的。”
“你……你知道啊。”那时候林妍才刚刚在新城市立足,每个月的工资除去衣食住行,攒不了多少,她攒了好久,才攒出来一架钢琴的钱,不过这件事情也一直没有告诉孟喃过,以为孟喃不知道。
“我又不是个傻的,而且外婆也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情。”老太太跟孟喃说这些,是为了让她记着林妍的好,而孟喃也努力记着,“妈,这么多年的时间,我们之间的关系肯定回不到小时候了,不过就算我们做不到相亲相爱,可你依旧是我的妈妈,我也依旧是你的女儿,我们还是会惦记着对方。”
林妍原本想的是自己好好跟孟喃聊聊,可没想到最后是孟喃劝慰起了自己,眼眶热了起来,鼻子也酸了起来,不过还是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好一会儿才说了一个字:“好。”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周时跟老太太坐在院子里,喝着茶聊着天呢,林妍打趣了一句:“你们还挺悠闲。”
“是啊,这儿可太舒服了,每天坐在院子里吹吹风看看天,惬意啊。”周时一点也不拘谨,坐在竹椅上笑着说到,说着还起身进屋网厨房去了:“你们母女两个进屋把东西放放,我切点水果出来。”
孟喃和林妍放好了东西回到院子的时候,就看见小桌上摆了一盘子切好的水果,芒果、火龙果还有鲜红的樱桃,孟喃瞧着眼熟,心想大概是何煦买了拿过来的,果不其然,外婆开口说:“喃喃,快过来吃樱桃,这些水果可是何煦特地拿过来的。”
“好。”孟喃快步跑了过去,抓了几颗在手心,扔了一颗樱桃进嘴里,又拿了一颗给外婆,“还挺甜的。”说完,就挥了挥手往外跑了。
“肯定是去找何煦了。”外婆笑眯眯地看着还在晃动的院门说。心里头在感叹着两个小年轻的感情真好,两家人都相交这么多了,这两个人在一起了,以后肯定会更好的,诶呀,以后隔壁就不是邻居,是亲家了。
林妍心里有些感慨,女儿已经长大了,大到有了喜欢的男孩子的年纪了,正是感慨着,嘴边就出现了一把叉子,叉子上插着一块黄灿灿的芒果肉,瞥了一眼递芒果的周时,林妍觉得如今是最好的时候,女儿有喜欢的人,自己喜欢的人也在身旁,母亲也安好,能一起坐在院子里就是最美好的事情了,朝着周时笑了笑,伸手接过了芒果。
老太太悠哉游哉地靠在摇椅上,眼皮微微掀开了一条缝,看见两个人在那儿腻歪,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继续闭上了眼睛,这个周时自己瞧着人还不错,主要是对林妍好,既然对林妍好,林妍又喜欢,自己也就放心了。
何家的院门虚掩着,孟喃推开院门,就看到何家三口人也坐在院子里吹风喝茶吃东西,没想到何煦爷爷奶奶也在,脑子里飞速思索着要怎么说才好。
孟喃看着三人,三人也看向孟喃,四双眼睛就这么对视了起来。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拉着老爷子站了起来:“诶呀,这不是小喃吗,过来串门啊,那什么,我跟你爷爷正好要出去一趟,你们两个自己玩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