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泰殿一派祥和,恰是歌舞升平。
文帝坐于正中,正喝了盅酒,神思却是清明,他肃然目光往那席间一扫,众命妇和贵女皆是凛然,生怕自己是否失仪了令文帝不快。
这文帝极重礼仪规制,若有逾距者是定不饶的,便说前年文帝寿诞,有个花钱捐了五品虚衔的皇商范应魁,他穿着一件只有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的貂皮朝衣前去贺寿,贺礼贵重千金难买,本想在寿宴上令龙颜大悦,哪知文帝见其一介五品散官竟敢身穿貂皮,以严重僭越违制之罪罚俸了半年,还削去了官职,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众命妇和贵女皆垂首自省,无人敢迎合文帝目光。
末了文帝举着酒杯,问那尚书府的大夫人:“怎不见府上的二小姐?”
大夫人忙起身回道:“……回陛下,妾身不知。”
此时姜管彤起身回话:“陛下,二妹她不知为何方才悄悄离席,臣女也不知她去了何处。恐怕二妹她是初次入宫不懂规矩,若是她冲撞了贵人可就不好了。”
“哦?”文帝蹙眉,“兴许二小姐只是去透气,又在宫中迷了路。”他对身边的内务府总管道,“江旺,派人去寻一寻二小姐,方才母后与朕说那二小姐聪慧有度,朕倒是想看看这二小姐是否是真有才情。”
江旺便派人去寻。
姜管彤本是想令文帝对姜星若有个不好的印象,谁知文帝不但不恼,却还令江总管亲自派人去找?这分明就是给姜星若面子!若不是太后喜欢,姜星若如何能有这般面子!
她心下不服,便与大夫人小声抱怨:“母亲,太后怎那么喜欢那狐媚子?气死我了。”
此处不宜露真面目,那大夫人面上浮了薄薄笑意,却说:“你有所不知,那梁氏家中还未出事前,太后常召那梁氏入宫,想来是极喜欢她,你二妹生得与那梁氏有七分相似,太后喜欢她也是无可厚非。”
“母女都是狐媚子罢了!”
大夫人提醒她:“切勿动气,宫内眼线颇多,此处你需得矜持些。”
“……”
座间,贤王喝着酒,酒过三杯后,与那晋王悄声道:“这二小姐怎的初次入宫便乱跑?可别走错了地儿,若走去那镇抚司碰上高千户可就不好了。高千户可是比你冷上十倍不止的人。”
晋王喝一口酒,却并不说话。贤王又道:“我瞧着父皇像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该不会要替咱几个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