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倦猝然抬眼,似是不敢相信她会这么说。
宋知知没有抬头,只是随意的向他摆了摆手,“昨夜那句话你就当我与你开了个囫囵玩笑,往后莫要放在心里。一会儿我让画眉为你腾一间屋子,你且好好住着。待伤养好了,你可以留在我身边。平日里我出府时多帮我望望风,虽然画眉和喜鹊都是我的人,但是耳根子软,经不住吓,我大哥三两句话就把我招得一干二净了。”
她说话总是跟竹筒倒豆子、一骨碌哗啦啦似的。因着是宋府中唯一的小小姐,再加上顶头有七位兄长惯着宠着,食不言寝不语只学了个边角,她边吃奶羹边说话,唇角挂了一点白色的奶沫,舌尖一抿,像只奶猫似的咂咂嘴,这才心满意足的把瓷勺搁下。
江倦低低“嗯”了声,宋知知一点不剩的剔边干净,将碗一搁,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问他,“你吃了没?”
江倦点了一下头,然后在她微微眯起的目光中硬生生将点着下巴僵着左右摇了一下。
要熬奶羹可不是件容易事儿。况且听喜鹊说,天不亮就见江倦守在小厨房了。想来忙活到现在,连一口热茶都来不及润。
宋知知弯着笑眼,她理理打褶的裙摆,将手背到身后,脚步迈得又轻又快,“那你可赶巧了,今个儿小厨房做了好的,还有特特制的云州甜茶,我分与你尝尝。”
她走了两步,忽地一阵疾风扑过她的面,宋知知皱着鼻尖猛地倒退一大步,江倦刚好定在她身后,手心轻轻抵在她的左右两肩,好在宋知知很快就稳了身形,望见来人腰间缀着的一枚玉佩,小姑娘瓮声瓮气道,“二哥?”
宋迩从凉亭翘檐上翻身而下,他唇边噙着笑,吊儿郎当的绕着宋知知走了一圈,伸手就弹她鬓发上的桃粉发髻。
“小丫头片子,云州甜茶也不给二哥留一盏?”
日光铺得洋洋洒洒,照得她脖颈和细腕的肤色更白。
江倦后撤一步,与她避开主仆有别的稳妥距离。
宋知知点头,“已经让画眉送到二哥屋中了,还有各位兄长,俱都送到了。”
宋迩不置可否,虽是在微低着头与宋知知说话,但却往上挑着一点视线,看向宋知知身后沉默不语的少年。
“昨晚可听说了,这就是你带回的人?”宋迩笑得不咸不淡,“你叫什么?”
江倦低眉顺目恭敬道:“回二公子,我姓江,单名一个倦,鸟倦飞而知还的倦。”
宋迩听完,慢慢笑了一声,只觉得这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