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木晋等主战的几人抬眼互相望去,面上纷纷生出喜色,又听始毕道:“然则我突厥勇士猛虽猛矣,却终不擅攻城之战,面对区区一座小城,竟然历时一月而束手无策,真是何等令人愤懑!”
始毕心道若是自己的谋臣史蜀胡悉未死,这结果兴许大大不同,可惜,这话却是不能说与诸将知晓。
诸将闻言面上俱是无光,显然被说中要害,论武勇,那些中原人如何会是他们的对手?然而中原人实在是太狡猾,打不过便躲在高墙之后,令人只能咬牙切齿,徒呼奈何。
始毕继续道:“然此番雪耻固然重要,但是可敦信中所言亦为重中之重,勇士们随我前来出生入死,若不能保存他们的家人财物,我又有何颜面做诸部的可汗?”
帐中众人无不动容,达木晋高声道:“我等誓死追随可汗,纵是肝脑涂地,亦绝无半点悔意!天佑突厥!”
“天佑突厥!”
始毕满意的点头道:“这几日来,我观山谷之中隋军的旗帜连绵十数里而不绝,定是杨广的援军相继到来,眼下之所以还未上前与我等交战,只怕是原地休整,并且等候其他人马。”
达木晋昂然道:“可汗,中原人不依城池,又何足惧?待我引两支精兵,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始毕点头道:“倘若没有铁勒诸部在我后方伺机而噬,我又何尝会将他们放在眼内,但如今为情势所迫,我们再没有时间拖延下去!是雌是雄,便在日内见出分晓!诸部将士听令:自即刻起,各部食饱歇足,着勇士们奋发攻城,至明日夜里,倘若雁门城依然不能破,立即引军北还!”
“诺!”
……
雄鸡鸣,日初升,天边泛出鱼肚白。
睡梦中的张阿七扭动了一下身子,“扑通”一声摔倒在城墙边上,发出一阵呻吟来,昨天突厥兵好像都发了疯,一直狂攻到半夜才退去,弄得他到现在仍肩酸背痛。
张阿七爬起身来,揉了揉摔痛了的臂膀,抬眼往城下瞧去,竟然是空荡荡的……他打了个呵欠,抱着自己手里的长枪,准备继续再眯上一会儿,等等!空的?
张阿七猛的睁开眼睛,睡意全无,看了再看,辨了再辨,空的!城下真的一个突厥人也没有了!我的天!张阿七心中喊了一声娘,然后便扯起早已嘶哑了的嗓子狂嚎起来!
“突厥退兵了!突厥退兵了!”
“他娘的!哪个混蛋又做梦了……”旁边一个长官模样的人迷糊着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