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自来是个爽直脾性,和孟家姐妹更是多年的挚交,可听孟芊语毕愣是没敢接下这话茬。
“以咱们两家的关系,芫丫头和我亲妹子也不差什么了,按说我不该在你家好事将近的时候说那丧气话。可我这两日风闻,三房侯府之所以如此死心塌地地和你家联姻,是有着不得已的隐情。我寻常和东府那头交涉不多,但也知咱们那位侯爷,是连开国几位公爵人家都敢硬闯的狠性之人,若想让他跟哪个服帖低头,只怕是难如登天。”
孟芫一个没忍住,咳了几声。
要是林氏带着往生的记忆,只怕会深觉被打了脸,莫说低头服软,那人在内院里就差对她俯首帖耳唯命是从了。
旧事不堪思量,孟芫赶紧岔开这个话题,“来了半晌,净被你们玩笑,还没见着我的宝贝外甥团哥儿呢。”因孩子还没足月,就先起个乳名叫着,老话说起个贱名好养活,孟芊此子得来不易,特请了师婆赐了名。
孟芊命奶娘将孩子从隔壁抱来,好让孟芫这个做小姨的亲近亲近。。
孟芫见眼前的小人儿真如粉团子一样,忍不住上手轻轻捏了一把,那孩子竟也不怕生,还伸出肉嘟嘟的小手,似乎很愿意同人亲近。
“呀,他在看我呢!这眼睛可真水灵,像姐姐。”
屋里面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又过了一会儿,这话题难免拐到了生子育儿上头。
孟芊拉着林氏的手一阵感叹,“我不如你福气,一进门头胎就得了璿哥儿,眼看着明年又添丁进口,再不用在婆母跟前伏低做小,腰杆子自来硬气三分。”
林氏知道展家夫人是个内里藏奸的,只一边逗弄着襁褓里的婴孩,一边安慰,“你这也算熬出头了,再几年过去,孩子长大些,你能丢开手时,将府里中馈接下,也就再不用看哪个脸色了。”
这话说完,她们不约而同将目光又集中在孟芫身上。
林氏自认最了解慕府内情,不由替孟芫操心,“虽说有些话现在提让你面上挂色,但我也正经叮咛你一句,待入了东边侯府,你顶顶要紧,是赶紧保养身子,尽快怀个一男半女,心里也好踏实。”
她怕孟芫听不进去,又讲明了些,“也不知为何,慕家三房这一脉子息上尤其坎坷,早已作古的初代老侯爷——你未来家翁战死沙场的事也就不说了,次代侯爷,也就是老六他亲兄长,竟是不等成婚就发了急症没了,那还是殿前行走的武将呢,倒成了下殇之人,连立继都不能……你也别怪我啰嗦,如今三房只剩老六这么星烟火,你进了门,身上的担子恐是不轻。”
孟芊先时待产,倪氏没敢拿娘家事烦她,她这两日听说妹妹和慕侯议亲,也只知个大概,没想到慕家还有这层隐情,急忙追问,“慕家三房怎么就背晦如此?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有没有寻高人给破上一破?”
“怎么没找人看?一年撒出去的消业钱都够起座庙了,那房头里两位老夫人逢年过节还要亲自去庙里祈福,结果人家皆道,祖上杀业太重,这才累及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