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雍州。
冬日,大雪。
衙门里白胖的师爷在一众人簇拥下一大早就登门拜访,但还是扑了个空,雍州刺史谢大人已然出门公干去了。
但显然谢大人没去衙门,如今又是雪灾赈灾之时,师爷自然想谢大人是去灾地亲自抚恤了。
他于是转身就哼哧哼哧过去,却还是没找到人,愁眉苦脸之余,手下人悄悄凑上来:“师爷,这新来的刺史大人听说很是厉害,现在朝廷拨来的粮款还在路上,外面灾情又重,师爷说,他会不会直接找人赊粮去啦?”
师爷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胡说!他能找谁赊粮?我们雍州这苦地方又不比长安富庶,谁有余粮?谁都没有!”
手下:“诶话是这么说,可是师爷——”
“好了好了!”师爷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行,打断他,“此事不必再提了!让我想想……”
他陷入沉思,手下也安静下来,半晌才见师爷阴着脸,望了一眼刺史府的方向,冷冷道:“就让他去赊好了,且看他怎么赊得到。”
他说着又想起来谢大人这些年来的履历——状元及第,入翰林,赐御前行走,又前后出任凤阳县令、晋州刺史、江南道御史,雍州刺史,一路高升,官运亨通,无人说他不好的,眼看着下一步,就是调回长安,入六部行走,熬资历做宰辅了。
但恰在这一年,谢刺史的父亲谢大人告老还乡,他谢家朝中没了人,谢大人、小谢大人两位在朝中的政敌虎视眈眈,事情又变得微妙起来。
师爷就收到了来自谢大人的政敌之一的柳将军示意,希望他借着这次大雪做点什么手脚,最好能让姓谢的折在这北境苦寒之地——若能做到,他飞黄腾达就在一瞬间。
师爷这样寻思着,沉吟半晌,终于还是下了决心。
“长安的贵公子,也该知道知道土地主的厉害才是。”
他这样说着,对手下吩咐了下去。
与此同时,刺史府中,下人们在刘兴指挥下勤勤恳恳地扫雪、熬姜汤,眼看一切都井井有条,刘兴才松了口气,转头去正堂中回禀娘子。
与当年不同,七年相处下来,刘兴已然对这位娘子十分之佩服顺从,虽然对于娘子的很多行为他还是不能理解,但不影响他成为娘子的忠诚追随者,娘子指哪他打哪,那股狂热劲,甚至谢风玉都一度为此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