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王小姐从笔录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蒋择他们在大厅里相对无言的场面。
她的男朋友章援坐在长椅上,半低着头,垂下来的刘海挡住了她探究的视线。
章援捏着椅边的手则因为用力过度而指尖泛白。向来好脾气的人少见的有些面红耳赤,不难看出他刚跟人争论过一番。
她唯一的好闺蜜赵瑜则站着,脚上还穿着她们上次一道逛街时买的足足有八厘米的细高跟。
那人半仰着头,做了昂贵美甲的双手环着胸,梗着脖子没说话。脸自然地偏向了章援的对立面。似乎是多看对方一眼都会脏了她的视线。
蒋择也站着,不过不像那两个人似的浑身紧绷着。他随意地翻阅着刘学文先前交到他手上的那些对比图。
他吝啬于分出目光去关注那两个闹矛盾的人现在在干什么,只是却控制不住自己不时地落在周一身上的视线——怕对方会因为方才的那些事而感到不高兴。
蒋择单方面的注视终止于“咔哒”的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他看着走出笔录室的两人,沉声问:“结束了?”
刘学文“嗯”了一声,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他对站在身侧的王小姐嘱咐了几句“最近要注意安全”后,又本着身为人民公仆的职责拍拍胸脯,挺直了腰板地保证:“王小姐您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的。”
后者惊魂未定地点头,脸上挂着两条新添的还没干的泪痕。
蒋择不知道那人的眼泪到底是因为畏惧死亡而流的,还是她在笔录室里替她的前任辩白时情难自禁地滑落的。
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三人,慢悠悠地开口道:“可能还得麻烦章先生给我们留一个您前任的联系方式。”
那位王小姐似乎是从来没听过章援的往事,因而疑惑地扭过脸去看他,思考他的前任是哪位,又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章援看出了那位王小姐眼里的探究意味,似是难以启齿般地一僵,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他沉默了一瞬,扯了下嘴角,开口答疑:“不算前任,只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罢了。”
然而纵然章援把话说的决绝,但他的行为却不是如此——他在没有翻阅手机通讯录的情况下,径直报出了一串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
蒋择挑了一下眉毛,对于对方方才说的早已走出那段感情,重回正规了的说辞有了怀疑。但他看了一眼站在那位王小姐边上,又欲发作的女人,善解人意地把话咽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