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用钢笔写出来的,十分漂亮。
“我常常在想,我是什么。”
这句话看起来,和那个哲学问题“我是谁”简直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花语说:“顾少,妈妈学哲学的么?”
顾致琛摇摇头,“继续看。”
这张纸的后面写着很长的一段话,开头第一句话是:这是我给写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
我在写这封信的时候,还在外面和五房的小儿子掐架,但是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可能已经是十几年以后了。
阿琛,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有些事情我是必须要告诉的,从生下来之后,我就没有关心过,不是因为我狠心,而是因为我害怕。
我害怕的身体里带了和我一样的东西,害怕迟早有一天会变成我这个样子——当然可以说我自私,但是阿琛,妈妈并不是不疼的。
父亲对我很好,但是我无法让自己去爱上任何一个人,所以他有了别的心上人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要怨恨,也不要为我复仇,妈妈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一辈子。
字迹在这里戛然而止,连一个署名都没有。
花语把信递回给顾致琛,“妈妈给写了这个,没什么感觉?”
“有啊。”顾致琛点头,“说老实话,我觉得她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给她复仇?我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清楚。我必须要澄清的是,我当初离开顾家,并不是因为我爸娶了后妈,而是我自己的问题。”
花语:“我听说小时候经常受欺负?”
“对啊,怎么可能不受欺负,现在顾家是五房当家,我爸不管事,我后妈醉心医学,根本没有争权夺势的想法,逐渐没落,小孩子当然会受人欺负。”顾致琛提起小时候的那些糟心事,竟然十分的放的开,说:“有一次,不记得是二房还是三房的一个小孩子,啃了一个苹果,把苹果核扔在地上,让我吃,不吃就用鞭子抽我,我从小就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结果我吃了,他们还是抽我。”
花语刚要安慰,顾致琛补充:“当然,现在那小王八蛋已经被我弄得半身不遂了,啊哈哈哈哈。”
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