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地主温声招呼叶夏落座,强撑着精气神儿对周铭琛说:“小琛,去把爷爷让你收着的那个木匣子拿来。”周铭琛点点头,转身就去取爷爷说的那个小木匣。
“周叔,你需要好好休息。”
陆向北被周地主握着手,抿唇静默好一会,沉稳的嗓音方又响起:“我明一早就和老支书说一声,等您病好后,就在猪圈边上搭个小棚子住着,旁的你别多想。”
“你是部队里的军官,叔……叔不能连累你啊!”
现实的惨痛侵蚀着周地主的心,他紧紧地攥着陆向北的手,深陷的眼窝中泪水不停地往外涌:“可叔实在放心不下两个孙儿,这是我周家仅剩的两根苗苗,向北,叔今个求你件事,有机会的话,你就帮帮叔……成吗?”
“说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我能办到,自然不会推脱。”
陆向北一脸郑重地给出自己的承诺。
“你看看这木匣里的东西。”
接过周铭琛递上前的小木匣,周地主放到陆向北手中:“叔知道这东西不该拿出来,但是叔实在没法子呀!”
打开木匣,陆向北拿起里面明显发黄的纸张,展开来仔细看:“借条。”他不自觉地出声:“这是早年部队首长打给您的欠条?”周地主点头:“我当时一再强调那些米面油、肥猪、棉花……银元都是我主动捐给部队的,但首长说人民的革命队伍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硬是给我打了这张条子……”
说着当年首长给自己打借条的事儿,周地主脸上一时间动容得很:“向北,这借条你拿着,找找那位首长是否还在世,叔不要他还那些东西,叔只想那位首长能把我大儿子的事儿弄个明白,不怕你笑话,叔相信自己的儿子,他既然能丢下家里的一切去参加革命,就绝不会做出违背良心的事儿!”
微顿片刻,他哽咽着续说:“我那大儿子的事要是能落到实处,哪天我真得去了,有政府帮着看顾我这两个可怜的孙儿,叔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爷爷……”
周铭琛眼里的泪大颗大颗滴落:“您不能丢下我和弟弟。”
“……”周地主嘴角动了动,最终长叹口气,朝孙儿点头:“别哭了,爷爷会……努力活下去,看着你和小川长大,看着你们娶妻生子。”
叶夏眼睛鼻子齐泛酸,别过头,她平复好情绪,这才重新把视线落到陆向北和周地主身上,只听她家男人说:“周叔,给您打这张欠条的首长目前在军中的地位很高,以我的军职想要接触到不容易,不过,只要有机会,我会尽量帮您的。”
“让你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