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无可非议,但不可以随随便便给他人下跪。”叶夏说着,顿了下,揉揉少年的头,方续说:“别哭了,你先回家,我会去给你爷爷看看的。”

    她给出承诺。

    “铭琛哥,你放心回去吧,我娘不骗人的,一定会说到做到。”大福这时说。

    周铭琛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谢谢婶子!”他眼睛又黑又亮,嘴角动了动,又说:“我爷爷在距离牛棚不远处的猪圈里住着。”叶夏一怔,随即心酸得做出回应:“婶子知道了,你快回吧,这会天都黑了。”

    ……

    月明星稀,估摸着男人和孩子们都已入睡,叶夏轻掀开被脚,起身,借着月色穿好外套,然后下炕径直奔往灶房。

    而本睡着的男人,在她起身那一刻,缓缓睁开如墨般的双眸,他没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动静。

    直至她走出睡房,他才坐起,用不到一分钟时间,将自个收拾齐整。

    热乎乎的小米粥、白胖胖的包子……治疗发烧、消炎用的伤药等,经由叶夏的手在灶房收拾妥当,而后,她拎着一个大瓦罐和一个不小的包袱,像是做贼似的,悄然走出自家院门。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当然,她一无所知。

    牛棚这边,陈铎躺在硬邦邦的破木板床上,眼里满满都是灰败和无力。

    风雨过后是彩虹?

    他该信这句话的,且在那晚她说给他时,毫不怀疑地选择相信,可是……昨天发生的事和昨个半夜死在牛棚中的那位老同志,使得他好不容易重竖起的坚定信念,渐生动摇。

    坏分子?什么叫坏分子?

    他们是大学教授,只知做研究,怎么就被定性为坏分子?

    或许……他们有说过不合时宜的话,但他们并没有坏心,对这个国家不满啊!

    为何就要落到今日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