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清净白雪素洁,茫茫天地间,一袭雪貂毛长袍从风雪中进来的男人分外如谪仙。

    张神医靠着柴门瞥过眼他这副装模作样专骗人的臭德行,骂声黑心缺德的混球,再扔俩白眼就躲进草庐里。管三弦接过伞和竹篮,憋笑指指屋里:“生气好几天了。”

    晏霁之脱掉雪貂毛外袍和手套,从竹篮里取出包烧鸡的油纸包,捧着烧鸡进屋献殷勤:“百味斋刚出炉的烧鸡正香呢,徒儿亲自排队给您老买的,师傅赏脸尝尝?”

    “你个混球!这种损招你都使得出来,你说你缺德不?自己缺德就算了,还非要拉着老头我陪着你个混球耍缺德,老头我一辈子的清誉都要被你个混球给毁了。”人家请他治病,他被黑心徒弟连累地只能暗中让病患继续不能人道,张神医能不生气吗?

    “请薛驸马清心寡欲一年半载而已,还可助他养生益寿,有何不好?”晏霁之打开油纸,扇扇烧鸡诱人的香味,笑问:“师傅真的不尝尝吗,凉掉可就不好吃了。”

    张神医气恼地劈手夺过烧鸡,虽然生气也不乏正经:“兜这么大圈算计薛驸马,又让堂屋里那小子费心费力帮薛家谋划对付自家,你到底是和庶兄有仇还是想给自家找麻烦?”

    被裹棉被里痛打顿会伤重患隐疾,怎么可能?!

    晏霁之将管三弦派到薛驸马身边做幕僚伊始就在暗中给他用药,即将起效前安排他回京找他的外室,再派人在那宅院的日常用水里下重剂,同时策划让囚犯在当晚越狱。

    作为皇帝找麻烦的回报,刑部大牢那批西南叛乱匪徒是嬴天漾特意送入京,晏霁之正好能控制,接应人手亦在掌控中,哪怕晏明潜没有多管闲事都逃不掉。

    “我欲给父亲找麻烦又如何,师傅想劝我磊落还是要劝冤家宜解不宜结?”

    “兔崽子,一言不合脾气说来就来,你那小妾得多好脾气才能受得了你。”张神医糟心地撕只鸡腿吃又撕只鸡腿给黑心徒弟,晏霁之嫌弃:“我是个文雅的男人。”

    “呸!真是够了,滚,别堵在师傅面前影响老头吃烧鸡。”

    晏霁之淡定颔首向师傅告退,走回草庐堂屋,看见管三弦一样样地喝小酒吃花生啃烧鸡,皱着眉走到桌前吩咐:“雪停后你去滁州,隐在幕后查钟家,任何时候都别现身。”

    “少主,您答应过会考虑明年带我去南海玩玩,我盼望好久了。”管三弦有些哀怨。

    至于为何称呼少主?并非还有主公压着,是晏霁之暂不喜主公、主人、主子这些称呼;连个称谓都要筛选,真是够够得了,不然霍灵渠也不能说他惯挑剔。

    “流光她明年无法出海,不去了。”晏霁之计划得好,一手安排挑起自家和薛家冲突,他自顾带宠妾出南海;可惜计划再好也不及变化,明年他连宠妾都要没了。

    管三弦第一个念头:“流光姨娘有身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