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低垂,云霞飘红在天际绘画绚丽亦给人间披层碎金外衣,黄昏有种动静相宜的美。

    午间英王府的热闹传遍全城传得沸沸扬扬,竟然还真不乏有百姓再过来围观人家搬家;英王府两座石狮前长长马车排列,下人们忙着搬箱抬柜装车,英王妃志得意满地带这批即将离府的眼中钉在前院客堂和俩庶女的婆家人寒暄。

    原本她很纠结是否要亲自看他们离府?既想又不想,她总算能扬眉吐气,不亲自赶走这群丧家犬不痛快啊,可她若当真亲自相送就是抬举他们而缀了自己的身份;没想到晏明妧和晏明绾的婆家前后脚过来接人,那她只好招待亲家母顺便再送送。

    “瞧我,陪王妃说话高兴差点忘了,咱家下月初要举家迁往杭州定居,我想着过两天来接明绾再向亲家辞行;哪想明绾起兴就要赶着回家,这会儿匆忙相告,亲家可别见怪。”

    程老太太笑呵呵抛记响雷令屋中除她儿子以外的众人都愣了,晏明绾不可思议,想质问好歹还有点理智知道不能当面拆婆母的台只能不做声,英王妃奇怪:“这,这怎么突然要迁往杭州定居?亲家公和明绾她相公还在京里呢。”

    “不妨事,我们迁往杭州安顿好,等他们出狱再来京城接,不妨。”程老太太豁达笑,实则这是她大儿在得知英王府的变故后刚做的决定,目的很明确:与晏明潜划清界限。等过几年事情淡了能和晏霁之再走亲戚是最好,即使不能,他程家也不能再与晏明潜为伍。

    晏明绾的相公虽然考科举走仕途,但她嫁的是商贾人家,她公爹和大伯子都是从商。

    薛驸马重锤之下,她相公仕途尽毁还得再坐一年牢,公爹被判三年,程家又折损七八成家底保住这大伯子无恙;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程家锦衣玉食还有的,而且她相公明年就能出狱,因此晏明绾对这场灾祸的心态较于她哥哥姐姐其实要好。

    比起程老太太还能有亲生的儿子陪着,杜老太太身侧只有个庶子,她也只剩这庶子因为还在读书得以保全,她丈夫和亲生儿子们都得坐牢五年以上,杜家是真的败落了。

    若非程家要来英王府接人,她被迫赶鸭上架,杜老太太根本无意,听出程家的意图,她当即决定:“看我也差点忘了告诉王妃,我们家也要举家搬迁,迁往老妇娘家定居。回我娘家也容易给幼蘅相看定亲,明年幼蘅出嫁,王妃和程家妹妹可要来喝喜酒啊。”

    晏明妧大惊:“娘,您说什么?”

    “幼蘅都是能出嫁的大姑娘了,你这做娘的还咋咋呼呼像什么样?”杜老太太教训道:“难道回我娘家还辱没你了吗?你要是看不中我这个小县城出来的婆母不想走,你就留下,尽管改嫁,老妇我只带幼蘅他们姐弟们走。”

    氛围陡变,英王妃幸灾乐祸憋笑,程家母子作壁上观,杜幼蘅有些害怕地握紧她姨母,晏明绾咽咽口水隐约意识到长姐和她的婆母好像不是来接她们那么简单。

    “娘您说什么话呀,媳妇、媳妇只是太过惊讶。”晏明妧捏捏手掌心硬迫自己低头:“怪媳妇没和您通气,我已经请我爹帮忙给幼蘅相看,我爹见的世面广结交的友人也多,我想还是让我爹给外孙女相看对幼蘅最好。”

    “明妧,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一点不懂事,你爹娘没言语可你自己总得明白,给娘家添这么多麻烦还不知收敛吗?”杜老太太一点不留情面地发泄:“什么是对幼蘅最好?安稳!有什么能比让幼蘅安稳过一生强,你莫非还想糟践亲闺女去给你挣富贵吗?”

    “娘?!”晏明妧急得弯膝跪下来,程老太太连忙含笑帮忙打圆场,英王妃亦装模作样附和顺便配合着杜老太太掐断这不安分的庶女想靠嫁女儿再攀高枝的妄想。

    晏明妧苦涩憋住眼泪,晏明潜紧握拳头,他再看不出程家和杜家唱什么戏就是傻瓜了,这是想背弃他还想生生掐断他和同母姐妹的往来从而给晏霁之示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