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栏听秋雨,常言‘怎一个愁字了得’,连月秋雨不绝令天地如坠水雾朦胧中,京畿百姓们又何止是个愁字,会闹水灾淹没家园需得迁徙逃命的恐慌都在不经意间滋生。
茶楼酒馆对英王府的谈资被冲淡,府中流光小筑的氛围则日渐沉重,晏霁之每每触碰她滚烫如若烈焰灼烧的身体时都难以置信她怎会承受至今无恙,亦得怀疑她能否再醒来?
种种能用的诊治方法试过,大相国寺主持念空大师终付叹息:“老衲与众医者已尽人事,病患生死只能凭天命。”
霍舒窈吓得险些要摔:“念空大师您和神医也是要放弃救治吗?您别看她只是个小妾就不愿意尽心啊,您和神医若是再放弃救治,流光姨娘可就要没命了呀。”
“施主言之差矣,老衲与众位医者都已经竭尽全力施救病人,奈何无能。”
霍巨浪替妹妹的措辞不当向老主持赔礼道歉,再相求他们最后试把被张神医打断:“老头我要是本事能救醒病人还用得着你们求吗?
实话说吧,老头我活六十多岁都没见过这种疑难,想救也没本事;还有不用再找大夫,有没有大夫医治都没啥差别,熬不熬得过这场劫数、能不能醒来全看病人自己的造化。”
“凭造化靠自己熬?”听天由命吗?霍巨浪实在难以苟同要再相求时又被晏霁之打断:“好,多谢众位连日来费苦心施救,我略备了薄礼以表心意,还望莫要嫌弃。”
“世子、世子,姨娘醒了,姨娘醒了!”
急促的喊声直直闯进高阔的屋宇,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婢女跑到后院世子居所的堂屋前,她脸颊和发梢挂着水滴,气喘吁吁道:“朱楼姐姐派奴婢来禀告,姨娘醒后又往屋外跑,现还在雨中徘徊,奴婢们劝不动,请世子爷快去看看。”
堂屋内众人皆惊了惊,随即或多或少涌起喜悦,用心期盼的事终于实现怎会没有高兴,只是听到后半段话又令人不由得皱眉,霍舒窈心急快一拍接话:“我这就去看看!”
她快步往外走,走到门槛前被道凉飕飕的声音截住:“流光醒来之后应该还没换衣裳,那么在雨中寝衣被淋湿透,除我和婢女之外,旁人应该不适合此时去看她。”
霍舒窈被迫硬生生停住脚步,憋屈地想怼他:难道我是男人吗,能有何不合适?!
晏霁之冲他们各位略颔首请稍作等候,迈步往外走顺便在跨出门槛时收到个白眼;顺其自然地无视掉,他接过婢女奉上的油纸伞撑起即踏进雨中。
流光小筑就在世子居所隔壁,晏霁之很快走到,绕过垂花门就看见不远处被婢女围拢但只自顾仰头望天空的女人,他下意识停住片刻打量她遍才继续往前走。
“流光、流光?你在胡闹些什么,大夫们刚把你救醒就跑雨中淋雨,不想要命了吗?”
奴婢们纷纷给世子爷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