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沈家父子回到府中,管家第一时间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他心里苦啊:“老爷,三公子,我实在是黔驴技穷了啊!本想拖一拖,起码拖到三公子回府,好有个决断,可那小郡主是真难对付,她愣是盯着我将契约书全找了出来,一个一个给撕碎了,然后将人全都撵出了门。”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甘不愿道,“还别说,那小郡主蛮横归蛮横,办事还挺细致,十一个丫鬟,她还都询问过了,凡是在京师的,就让府里的下人给亲自送回了家,凡是家在异乡的,都给了返乡盘缠,将人给一道送驿站去了!”
“此次遣出府丫鬟的名单,给我看下。”
“就是尚书府里,长得最好看的十一个。”三公子还问这个干什么,都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了。不过在李成看来,那兰舟郡主纯粹多此一举,就他们家这个不近女色的三公子,对待下人别说美丑了,恐怕院里伺候的全是男的他都不在乎。
看完名单之后,沈毓和父亲沈还对视一眼,眼中情绪都很复杂。
这事情的发生和结果真是出乎意料。
“当时小郡主赶人的时候,有没有人不愿出府?”
“三公子怎知道?还真有两个哭哭啼啼的,说是签了死契,离了我们府出去,就举目无亲了,”说到这个,李管家又来劲儿了,“结果那小郡主说,行啊,今天来得仓促没带齐东西,要是有人不愿意自己走出去,明天我找人拿草席抬着她出去。她皮笑肉不笑地,这话一说哪还有人敢吭声,俩丫鬟立马噤若寒蝉,拾掇拾掇走人了!”
等李管家离开,书房中只剩下父子俩,沈毓说:“李管家说的那二人中,有个就是我们先前怀疑的梅香。”这丫头在府中有些年头了,一直在主院伺候,他们一早怀疑她是霍权的探子,只是知道归知道,没有合适理由发难,所以一直按兵不动,不想惹霍权猜疑。
沈还捋着胡须,这是他思考时常用的小动作:“这回真是歪打正着了。”
“小郡主心意坚定,这梅香撑到最后已实属不易,再死赖着不走,未免太明显了。”
沈还想着这事就有趣:“恐怕霍国舅知道了,得给这哑巴亏噎个半死!”霍权这人,近年来行事是越发肆无忌惮了,很少有人敢让他不愉快了。
大将军府。
听完手下汇报,国舅爷将正在看的文书停住,抬眸看向人,半晌无语道:“去,让时赟好好管教他女儿!”
手下的幕僚感慨:“就没见过这么疯的丫头!这时王爷宠闺女归宠闺女,也不该这般不着调啊。”京师哪家姑娘像她一样,都快变成淮梁城中的土霸王了。
霍权想了想时赟那闺女,还是好些年前,在宫中见过一次,当时她年纪还小,没什么印象了。
“及笄了吧?定亲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