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光炫和阳霞看完池枝繁的相关资料,甚是疑惑不解,为司马缨子的一生感到唏嘘不已。
“我最近看到一篇报道:‘为钱卖命50年后,他们悄然赴死’:前几天,北津港临港区一铁路桥在维修过程中,发生坍塌事故,正在桥上作业的多名工人,径直落下,被卷入河底,再无生命迹象。桥毁人亡,血撒满江,医院中,传来家属撕心裂肺的声音,哭声震天。遇难的8名工人,最小的44岁,最大的58岁,平均年龄在52岁。这个年纪,放在很多地方,已经面临退休了,操劳一生,该儿孙绕膝,颐养天年了。结果,彻底消失在一场意外中,没有一句遗言。
有人问,知天命的年纪,早该退休或者换个轻松活了,这么拼命,最后丢了命,何苦呢?
因为这些农民工的背后,都还在世上站着尚未站稳脚跟的儿女,这个年纪哪里还需要为生计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子女?!
拿命换钱,可能是大多数人的宿命!有人住在高楼,有人躺在污水阴沟;有人在不夜城挥毫万金,有人十元温饱;有人万丈光芒,有人一身锈迹斑斑。大千世界,有谁知道还有多少人在为一口饭苟且偷生?”阳霞感概万千地对司光炫说。
“有岁月静好,就会有暗流汹涌、大江奔腾。人们看到的星辰大海,岁月如花,背后很多都是父辈的苟且艰难,奋力托举,所以,若非生活所迫,谁愿以命相搏?没钱远远比没命可怕多了啊?!”不知什么时候,司临渊走进了书房。接着讲诉到:
“别说老农民工,就是中年人,大年三十晚上也有人从未休息过。在广东,有个货车司机,大年三十的台风来临时,刚四十五岁的他为了护住自己的货车,硬生生凭借着一己之力妄图撑起快要被吹倒的货车。结果,货车被掀翻在地,他的命,戛然而止。因为,这辆货车,是他借钱买来的,一家老小的生计,全都在依靠着这辆车。”
“蝼蚁之力,何敢与天地叫嚣?米粒之光,何敢与日月争辉?”司光炫很是同情地说。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去年春节,有个农民工,趁着春节回乡过年,喜气洋洋的日子里,得知自己患了重病。这病,并不难治,冠心病,医生说,10万块钱就能治好。结果,第二天,男人失踪,家人以为他是去筹钱看病去了,一天过去了,没有回来,两天过去了,仍没有回来。第三天,家人在河里发现了他,早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一条命,抵不上10万块钱,何其悲凉?”阳霞说。
“我也曾经听人说起过有个老人在福建打工,春节为省下200块钱车费,骑摩托车回家希望能赶上家里盼望已久的‘团年饭’。他当夜本该到家,家人却迟迟没有音讯。第二天,被路过的司机发现老爹躺在路边的脏水沟里,锅碗瓢盆散了一地,摩托车零件碎了一地,老头子到死手里还握着把手。而这脏水沟,离家只有4公里。这世界,远远比你想象的要残酷,拿命换钱,就是每个人的宿命。”胡蓉陪孙女司悦然和孙子司悦宇入睡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书房,参与儿子儿媳的讨论。
“有人问:拿命换钱,真的值得吗?大多数觉得,拿命换钱不值!可身无分文时,你才会知道什么叫‘穷在闹市无人问’,有些友谊的小船,真的会说翻就翻;身无分文时,你才会知道什么叫‘贫贱夫妻百事哀’,空有一腔爱情,并不能饮水饱;也只有在身无分文时,你才会知道什么叫‘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攀贵疏贫,是悲哀,也是世间常态。在法律触达不到的地方,藏着太多太多如草芥般的人生,也藏着太多太多活在阴暗中的人生。这个道理,他们,比谁都懂,所以,他们觉得值!”司临渊很理解。
“世界很大,生活很苦,可是,苦就不活了吗?人生实苦,唯有自渡,风风雨雨,自己撑伞,要么生,要么死,这便是成年人的命。
我向来觉得:真正让人感动的,从来不是那些一掷千金的人,而是那些一边哭着喊着不想活了,一边死死咬牙撑住,拼着命,为了理想,为了家人,直至生命最后一刻的人。生活有裂缝,暮色里却有光。”
“人生几十年,每个人都有难处和深埋心底的遗憾,不是外人能够触摸和体会的。”胡蓉说。
“你们看,这好像是池枝繁掉念司马缨子的掉词?!”胡蓉惊讶地问。
“是的,是律师团转寄给我们的,也仔细看了。”司光炫和阳霞齐声说道。
“您听:‘今生,我用足迹踏遍人生我能选择的每一个可能,但无论我作怎样的漂泊,我都如一只风筝,岁月如刀,不仅削去年轻的轻狂与无知,也刻划满脸的沧桑与一头白发。我的根在你的手里,你的爱在我的心里。您的点滴浓情,对子女一生不计回报的付出,直至满头华发。今年四月份送您去医院,十月二十一号将您接回家过生日,望见您佝偻着身子,虚弱不堪、满脸皱纹、银丝缕缕,几根短丝在发髻飘飘,令我的心隐隐作痛,您对子孙的牵挂和关爱,我们却是无言作答,终至默默,任思绪荒草般蔓延,如果人生可选,我宁愿不要长大,也不要母亲您苍老。为了我自己能飞,累弯了母亲的脊梁,泪水忍不住的落下。您曾经是执意的让我去做教师或医生的,可惜我的父亲坚持子承父业。自我成年,便捡起背囊,从此不知天南海北地飞。常常想起母亲的背影,也曾想,自己是对不起母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