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药换回了破旧衣服没着急走,逗留在浴房里蹭热气。这个时辰不当值的仆人早就洗完回去睡了,当值的还在值夜。浴房里有灶上常年温热的水汽,还有火盆一直燃着,比太子殿下的寝室还暖和,又很清静。

    结果半夜来了个不速之客,魔教左护法卞成刚。

    不得不承认卞成刚的轻功相当高明,对质子府也相当熟悉。知道仆人浴房防范的松,也可能质子府里混入了魔教的眼线,卞成刚才能如此畅通无阻。

    谢无药看见人来,还是维持着懒散的坐姿在更衣长凳上,斜依歪靠在一旁的橱柜边,长发披散,毫不遮掩一种脆弱的美。

    卞成刚也不知为何,见了无药那一身血渍斑驳的衣裳和那虚弱凄艳的模样,心内涌起了几分不舍,张嘴却是忍不住嘲讽道:“无药,怎么,刚服侍完你们的太子殿下?柳少侠看来真是无情,竟然舍得你伺候别人?”

    yin者见yin,谢无药不与卞成刚做口舌之争,平淡道:“在这里起码暖和。”

    “别跟我装了,送给新帝的礼物里根本没有青丝剑。”卞成刚直接问正题。

    谢无药一看卞成刚那跳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继续往歪道上忽悠:“那青丝剑没给新帝么?哦,大概是他们想送给太后。毕竟离间他们母子,南朝获得的利益更大。”

    卞成刚当初猜到了这个可能,听了这种答案也不意外,还有点小得意。他又说道:“据我所知使团没什么门路能见到太后,而且以前太后也被行刺过,对南朝人很是防备。使团想去送礼也没人敢收吧?”

    谢无药摇头:“我一直跟着柳观晴,使团们怎么走门路我不清楚。不过大概是买通军营里的什么小官,再一层层引荐吧。所以也不晓得何时能见到与太后关系近的人。那青丝剑确实还算是有点分量的礼物,不愁没人牵线。”

    “其实我完全可以去你们使团的库房里翻找,若是仍找不到青丝剑,就是你诳我?”卞成刚诈了一句。

    谢无药一脸淡定的答道:“你找不到是你笨。若是那么容易找到,青丝剑早就丢了。说实话,那几个江湖人也惦记着那把剑呢,还猜测使团带来的很可能只是仿品。这么有名的剑,既然都进了南朝的国库,怎么可能再送到北国。南朝那边赔了邢子卉的人命和剑以及那天丝宝甲,这代价已经够大了。”

    卞成刚冷笑:“无知!青丝剑是天外陨铁造的,举世无双,根本不可能仿造。”

    “纯怡太后也没见过真品吧?”谢无药见缝插针的往歪处引导。

    他记得原书情节,使团的确是送了仿品给纯怡太后。那件仿品从外观到重量都与真品一般无二,唯一是材质不同,不能那般柔韧,也没有真品的锋利。纯怡太后收礼后没两天就说这是仿品,南朝使团的人则惶恐的解释带来的就是真品,怀疑被人掉包。而此前恰好是有魔教的人屡次骚扰过使团。

    魔教目前是与新帝达成了合作的,魔教也有足够的动机去偷偷拿走本来属于他们教主的青丝剑。不过这种不告而取,实在是很容易让有心人多想。这不就是明摆着不信任太后,不觉得太后得了青丝剑会给魔教的人么?再往下分析,就是新帝与太后之间存着某种龌龊,以至于新帝不愿光明正大为了魔教的人,去向纯怡太后讨要青丝剑,才会纵容魔教的人暗中掉包真剑。

    听卞成刚如此回答,谢无药已经放下心来,很肯定这位左护法根本没有政治敏锐度,从未想过仿品背后还能玩出的花样。其实这个坑还有更狠的地方,毕竟众目睽睽之下,纯怡太后收了青丝剑,过了两天才说是假的,但万一是她说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