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想着定是生意上的事情,不敢耽搁,忙让黄老伯把人请了进来,又叫了五月准备茶水,自己则去薇园里寻了八娘。
八娘一听,便知道当时她采买的那些木材,还有托林昭庆运送的那些货物到了。想了一下,还是换了男装便宜行事,刚好觉儿的衣衫还在屋里,便寻出来穿上,又重新绾了发髻,随吴氏去了正院里,待把人请了进来,倒是八娘在林昭庆的商行里见过的一位林管事。
那位林管事的原听着林昭庆让来寻曾家的八小姐,还有些奇怪,只见着八娘一身公子装束出来,不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翻,因他也是走南闯北有些见识的,这一暗暗细看,倒看出些不同来,心道没成想从前那位曾八公子,竟然还真是位小姐,原就对这位年龄比自家商行老大还小的公子哥儿有些敬佩,这一发现,竟然还是位小姐,就更不敢小瞧了。
待八娘叫他坐了,才恭恭敬敬道:“小人受林爷吩咐,来给曾公子送货物,且上回子曾公子托我家林爷捎的蕃邦棉麻料子,刚好前儿有船队回港,得了些成色极好的,这回也一并带了过来。不过林爷吩咐了,说是曾公子的木器铺里家什不错,货物的钱,八公子就不用另付了,有那现成的家什,让小人捎些回家,就抵了货物的款就成。”
八娘问了森昭庆好,心里想着大概是林昭庆明知她现在资金紧张,才想的这折中的办法吧,不免对林昭庆行事的周到,生出些感激来,那好感便多添了几分。
笑着说了一会儿话,那位管事只说货物还在码头,等着运送到地,他这差事才算能完,又因新近得了不少的货物,商队要赶着去山东,等货物一装卸完,他便要赶回去。
八娘见他话说的明白,急着要走,也不好再耽搁,一面派了人去作坊里请刘家父子,一面跟着这位管事的去了码头。
因不是大海里行的大货轮,因此虽只七千贯的货,也足装了有四艘,待她到时,船队已雇好了码头上的搬运工人,因事前就说好要送到地的,八娘也不奇怪。
只除了木料,其它的东西,都是要先运回家里的,八娘便说了地址,让码头的搬运工人,送到了曾家,而刘二郎也很快赶了过来。八娘交待了事情,便把木料运送入库的事情,交给了刘二郎。
因林管事的说了要拿家什抵那布料还有她上回欠林昭庆买木雕的钱,便请了林管事去了木器坊里,也是有心让那林管事看看她木器坊,好叫林昭庆放心的意思。
两人去了木器坊,管事的也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翻,见整个了大院里虽堆着零零碎碎的各类半成家什和木材废料,看着杂乱,可工人们行事却有条不紊,待再进了摆放成品的库房里,就见各类他从未见过的或精致典雅,或浑厚端庄,或繁美奢华的家什,分门别类,摆放齐整的,罗列在那里。透过窗格的阳光照落在上面,那漆面如有如丝绸一般泛着迷人的光泽,也不免面带惊讶,不由赞道:“实在是没有想到,公子的木器坊所出的家什,竟然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器形别格,做工讲究,以曾公子对木材品质的要求,想来用料也绝计是差不了的,小人虽无多少见识,可小人也算是个商人,这些家什若是拿到市上售卖,不举大宋国哪处,都是抢手的货。”
一边夸着,一边心里已有了计较。想着回去后,定当与林爷商议,若是能拿到这些家什的售卖权,无疑能给他们带来绝大的利润,将来若是能运售海外,那利润更是……
这般想着,神色里更是恭敬了三分。
他脸上的神情变化虽细微,可也落在了八娘眼中。八娘笑道:“林管事仔细挑挑,看有哪些是需要的。至于价格,我欠了林爷大人情,自然是按着成本的价算给林爷的。若是方便,林管事也可告诉我林爷要这些家什用在什么地方,论起家什来,我是个行家,总归我推荐的,错不了。”
林管事笑道:“自然相信曾公子的推荐,林爷新置了宅子,先前因忙着,便未尽心收拾,对前头的家什不堪满意,想补些缺的,前头置办的也换些,因此所需家什不少。至于银钱的事,林爷来前,也给了小人两千贯,曾公子就照着价儿,给挑选些就是了。”
八娘一笑。
之前林管事可没有提这两千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