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娘想了想,又细细叮嘱了几句,去打了水简单洗了手脸,又因一身的油烟,找了个原先准备让客人们换洗的屋子,由阿蓝服侍着,换了身事先准备好的新衣衫,又重梳了头发,装扮了一翻,这才打算去前面给祖母祝寿去。
却又被阿蓝拉了回来,找了剪刀,三两下的,就帮他剪了朵小小的黄梅,欲让她贴在额间,到底八娘没有同意,觉得她才十三岁的人,清清爽爽的就好,阿蓝虽然失望,却也知道八小姐爱美,却又不喜欢贴戴这些花花朵朵的,只喜素净,只得随她。
二人一道去了前面待客的地方,老夫人那里,已是花团锦簇的,围了一屋子的人。
阿蓝引了她进屋,因大宋人膝下有黄金,不兴跪礼,哪怕是见着皇帝,也可腰杆子挺直了说话,因此八娘规规矩矩的给老夫人福了福身,说了一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祝词,老夫人就笑着把她拉到怀里,对着众人笑道:“这就是我那八孙女儿,是个顶懂事能干的孩子……”
又把身边的一众女眷,给八娘介绍了一下,有些八娘是熟悉的,如干娘武夫人,翰林夫人陆伯母,还有自己的三个姑姑,临川王家的老夫人并七姐的婆婆等人,另一些如南城县的王家,大嫂的娘家亲眷,还有临川并南城县的一些簇亲,却是没见过的。
三姑姑嫁在临川,最是嘴利,见八娘给众人一一行了礼,也笑道:“我那二嫂是个温善的性子,生出来的几个孩子,可个个儿伶俐,尤其是这八丫头,上回去临川时,看她那一双灵气的眼,我心里就觉得这孩子将有在女公子里头,也是个能干的,结果吧,我这话才说不到一年呢,这孩子才多大个人,就开了南丰城里如今顶好的饭庄,我听说,生意还挺好,特别受我们南丰城百姓喜欢,我这当姑姑的听了,都觉得脸上有光,又觉得这孩子,实在不象是我们曾家的人。”又打趣八娘,“你这丫头,不会是你娘捡来的吧?”
八娘就笑道:“三姑姑,我就是捡来的,总归也吃了祖母和爹娘十多年的饭,你们想不认我,也不成呢,我就是曾家的女儿了。”
见她小小年纪,也不怯场,话又说的俏皮,一众人都笑起来。
尤其是陆翰林夫人和武夫人,看着八娘那眼里就写了“满意”两个字,一个是深喜自己当亲儿子一般养大的侄子找了个好媳妇,一个是自觉捡到宝认了个好干女儿,原她还觉得在这一众人里,有些儿气短,再看八娘,想着自己可是她干娘,如今也是曾家正经的关戚了,瞬时那因自家身份有点自惭的心,也有了底气。
老夫人到底心疼孙女儿,顾惜着她忙了一早上,有心叫她歇会儿去,就对八娘道:“你云贤姐拉着你范家姐姐先出去了,才刚你六姐七姐,也和武家姑娘一道儿玩去了,你也别在我们这里站着,去寻你姐姐们玩去吧。”
八娘一听范家小姐同云贤在一起,也很想看看未来的四嫂,四哥心仪的姑娘是个什么样子,就笑着给众人行了辞礼,领了阿蓝出了门。
才转过一个假山,上了道通往北边湘妃竹林的青石径,就见乔俊生掸着身上的泥灰,脸色通红,匆匆迎面而来。见着八娘,乔哥儿忙侧身施了一礼,给八娘问了好。
八娘回了礼,才问:“乔哥儿这是怎么了?乔老伯可也来了?”
“回八小姐的话,我祖父在前面呢,我,我刚遇着了李员外府上的公子,不小心摔了一跤……”
话还未说完,就听竹林那边的路上传来苍耳的怒斥声:“你这个死肥猪,我苍耳今天若是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还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李公子?难道就是乔哥儿遇上的李雍,怎么和苍耳又起了争执?这是闹哪样?
八娘忙看向乔俊生:“乔哥儿,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