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西山疗养院内,张医生将沈颂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见他进去了,张医生默默退了出来,顺手将门闭上了。
房间不大,两室一厅,南北通透,装修风格是上世纪北方城市家属楼典型的装修风格,电视、茶几、桌椅一屋子老式家具,书桌上还放着一摞厚厚的书,乍一看去,全都是与物理有关的著作。
沈颂一眼就认出这里与她们一家三口曾经生活过的家很像很像,甚至连家具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听到响动,沈弘诚按动轮椅,缓缓转过身来。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沈颂猝不及防地与父亲四目相对。
恍惚间,他仿佛透过时空,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幸福的一家三口。
只是,在他的印象里,父亲是那么的高大,需要他仰着头去看,肩膀是那样的宽阔,可以很轻松很轻松地将他架在脖子上,眼睛里永远闪着热切的光,让人为之着迷。
但现在,记忆中的父亲却恹恹地窝在轮椅里,鬓间白发丛生,连眼神都变得黯淡无光。
这一瞬,沈颂眼眶忽地一酸,泪花模糊了双眼,却忍着没有落下来。
“孩子,别哭。”沈弘诚亦是泪眼朦胧,微微颤抖的语气里满是焦急。
沈颂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忍下心底的酸涩,故意用冷硬的声音说道:“既然你离开了我们,一走就是十二年,那你就应该过上人人艳羡的好日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却把自己搞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说到最后,沈颂的声音颤抖到几乎不成语调。
见状,沈弘诚当即慌了阵脚,手忙脚乱的按动轮椅,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沈颂。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弘诚一激动,思绪有些混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不住地说着对不起,口齿有些不清晰,眼泪大颗大颗滑落,不经意间溅到沈颂的手背上,仿佛滚油滑过,灼烫了他的心。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沈颂没有抱他,也没有推开他,眼泪无声滑落,声音是近乎麻木的冰冷,“比起说对不起,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和我母亲一个解释。”
沈弘诚忽然不说话了,怔怔地愣在那里,缓了好久,才从混乱的情绪里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