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大ACM校队定会久久记得这场总决赛,因为他们带着近几年最为惨淡的成绩收官。回程动车上复盘时,好几张嘴都私下为张衾学长这退役前最后一场比赛表达惋惜,言下之意,比起抄袭对错,他们对于涂愿在赛事关键时刻揭短的举动非议更多。
担忧张衾路上会有什么动作,句牧抢着买了和他们同车次的票。高中那事,涂愿在与他和好之初便坦白清楚了。句牧看过那些照片,尽是些模糊的擦边角度,且像素极度有限。然而,如今重新受到张衾骚扰且陆陆续续很有一段时日了,涂愿却还没与他通过气。单因为这点,就够句牧心烦意闷的了。
Q市在下雨夹雪,身体一下进入冬天该有的温度。从车站到寝室,两人几乎没交谈几句话。涂愿倒没遮掩自己的不安,趁正是上课时间,锁了寝室门,立马翻照片。句牧坐他手边床梯上,微微弓着腰,视线也跟随他的动作。那整摞照片被涂愿叹着气从信封里倒出,眼睛扫一张,手飞快拨一张,直到视野里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画面。无论像素还是角度,都与其他照片截然不同——来自Owhore的页面。
在张衾那番话后,涂愿其实隐隐有所猜测。他早该想到的,张衾既然靠某种方法接触了鲸帆,那么靠同样渠道,也可能知道了Owhore。毕竟,偶然在如此小众的平台被张衾无故撞见的几率实在微渺。
“刘珃珃电话多少?”句牧声音沉闷。
涂愿在与那五人开始鲸帆项目前,绝对确定过他们并不清楚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他迟疑地摸出手机,被急切的句牧一把拿了过去。涂愿望着他起身跟刘珃珃通了电话,刚没两句,低吼出来。
“误会?你要是揪不出来人,我他妈一个个当面找!”
挂了电话许久,句牧的怒容还没散,随后回神一抬眼,瞥到涂愿低落地红了眼眶。句牧愣了下,缓缓拥住他。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也有你镜头,”涂愿深深呼吸,“虽然有给你戴面具没露过脸,但是你现在本身有一定曝光度,如果真有谁细究……”
涂愿此刻很想揪住三年前的自己,骂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没事的,啊……没事儿。咱们先弄清楚他手里到底有什么,”句牧抚在他后脑勺的手顿了顿,强调说,“这几天你要跟我睡,不准一个人胡思乱想。”
“你不回去……没关系么?”
“没关系。”句牧说完,轮番向罗屿他们以及跑步俱乐部的人请假。涂愿瞄着,心里不是滋味。
尽快交代完,句牧便过来牵他的手,摩挲片刻,望着涂愿那表情,轻问:“还要抱一抱吗?”涂愿嗯一声,钻进他怀里。两人的外套其实都还带着屋外的凉意,紧紧摩擦在一起。
“总之呢,刘珃珃那头我去问,姓张的那边一会儿我去见。你负责好好上课。晚上我开了房间后来接你。”句牧偏过头,亲亲他发际,又补充,“就这么定了,嗯?不准反驳。”
整个下午,涂愿都在分心等待句牧带来的消息,然而,他却先等到了罗屿的来电。好像因为之前句牧那通请假解释显得支吾其辞,敏感的罗屿担忧是否另有麻烦。
“没别人,他确实一直跟我在一起……是工作室有什么紧急状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