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邪收回目光,将东亭手上一直恭敬捧着的流苏绸扯下,轻轻抖落。
月华映在珍珠镶丝的锦绣缎面,犹如天星霜雪都纳在瞳底。
是一件大氅。
绮罗金缕,瑶碧璀璨。
女眷席的惊叹不绝在耳。
“银峭沉碧、百素浣锦,线细如发掺以金丝,采寒脉玉髓蚌珠雕琢点缀,耗时三年零三个月,由一百一十八位工匠齐心手制。”凤明邪笑道,声音随着梅香隐匿为这华服更添一缕神秘。
静嫔目不转睛,饶是她入宫见多了珍奇却还未见如此锦缎,一转一眼之间灼灼璀璨恍如世间的珍宝都压不下它半分辉光:“银峭沉碧、百素浣锦……”她喃喃惊讶,“臣妾听说过浣锦,传言这珍惜织料所制的衣物无需清水洗净,便是现一现月光就能令污*秽脱落消除,小王爷,当真有此事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好奇又羡慕,想要伸手又不敢伸手,第一回见到稀世珍宝,都像是开了眼界的孩子一样。
“静嫔娘娘何不亲自一试?”
“那儿敢,”静嫔连连摆手只道凤明邪打趣消遣她,大晏只此百素浣锦,赠与李太后的寿诞贺礼,谁敢“玷污”,“小王爷也是有心记挂了这么久。”耗时三年,随手一触的点缀物都费尽人力物力才可完达,谁人不知这位大晏太后年轻时格外喜欢珍奇异兽稀世贵宝——就好像,凤阳王爷在为老人家完满一个年少时不可追求的梦。
静嫔偷偷瞧去,老太后也似被这灼目的光华迷了眼,瞠目结舌中不知是惊愕还是惊喜。
“为人臣子亦为人子,应该的。”凤明邪坦然,每个字眼都将敬意爱戴表现的淋漓精致,李太后这么多年来视他如己出是众所周知。
静嫔俏脸一红忍不住催促:“太后,您别愣着,这冬日寒冷、夜深露重的,快披上,大晏朝千千万万的百姓都还期盼着您长命百岁、万世无忧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大氅悉心为李太后披覆整齐。
厚重温暖的触感从肩头笼罩至全身,李太后的指尖顺着金丝绣花一寸一寸,她的眼神微微动荡,静嫔灵巧的手指正将细带捆绑就好像要将什么千斤重压狠狠栓在她的背脊,李太后突骇道:“松手!”
神色仓皇竟如同见了鬼怪。
静嫔被吓了一跳,听到动静的文武大臣纷纷侧目,李太后恍然回神才觉自己失了态,她揉了揉眉心将大氅笼在身侧牢牢抓紧:“这几天发了魇,有些心烦意乱的,吓着你了……”
静嫔摇摇头:“许是忙着寿宴您太紧张了,”她见那老人家不小心呛着冷气掩唇微微轻咳,忙将抱着捂热了的小暖炉送到她怀中,“太后若是身子不适,臣妾先行送您回宫休憩片刻。”